在西双版纳热带雨林里
转载自公众号:上海知青网
西双版纳, 祖国西南边陲的一块“绿宝石”,我国唯一的热带雨林自然保护区。这里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同时也是野生的动植物王国。
上海知青朱锦兴、施柏生和北京知青王金铭都曾是下乡云南水利二团的知青。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朱锦兴被抽调到西双版纳丛林深处的瑶区搞政治边防;施柏生被分配到少数民族地区最基层的勐腊县勐满公社卫生院从事医疗工作;王金铭作为农场医院的医务工作者,曾深入到大山深处,为缺医少药的少数民族送医送药。
在西双版纳热带雨林里,他们曾有过与野生动物“不期而遇”的经历,野象、豺狗、老虎、蟒蛇,真实版的“惊险大片”,至今历历在目……
10月19日下午,三位云南知青走进佰瑞福《新鲜早世界》视频直播间,讲述了他们亲身经历的故事。(以下是视频直播内容节选)
施柏生(下面简称:施)、朱锦兴(下面简称:朱)、王金铭(下面简称:王)
施:各位观众下午好!
这里是佰瑞福《新鲜早世界》视频直播间《知青进行时》栏目。
今天,我们三个曾经的云南知青走到了这里,和大家一起聊聊当年西双版纳密林中的故事。
首先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是施柏生,1969年到云南的上海知青,先后在云南水利二团一营六连的卫生室,一营营部卫生室,一直到地方的云南勐腊勐满卫生院从事医务工作。
朱:我叫朱锦兴,一九七〇年初下乡,是云南勐腊勐捧农场的上海知青,一九七六年应征入伍,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一九八三年初随部队调防至老山前线参战,在前线生活战斗了四年之后,于一九八七年初转业回上海。
王:我是王金铭,1969年五月从北京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老三届初中一年级。主要从事医务工作。于1978年返回北京。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调到上海工作直至退休。
施:观众朋友们,大家都知道在云南的西南面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人称西南边陲的“绿宝石”——西双版纳。
西双版纳是中国唯一的热带雨林自然保护区,这里古木参天,藤蔓缠绕。森林覆盖率80%之多,是个天然的大氧吧。
这里的植物种类占全国的1/6,有世界最古老的树种之一桫椤橛树;这里的动物种类占全国的1/4,有世界最大的动物亚洲野象。这里素有“植物王国”、“动物王国”、“生物基因库”等美称。
但是,在这山高林密的原始森林里也有着危机四伏的险况,稍有不慎,就会非残即伤,甚至丧命。
朱:是的,我1971年5月到勐腊瑶区公社搞政边工作,时间达一年之多。在此期间,所亲历的及所闻乃此生之唯一。现在回想起来,就象梦境般的,在动物王国中逛了一圈,实是难得的幸事……。
瑶区乡,座落在原始森林的大山深处,那里的瑶族人世代和动物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友好相处。
其中一次,和豺狗相遇一事,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一九七一年七月份的某一天。我送一份公社的学习文件到一个叫高桥寨的生产队。
高桥寨是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瑶族寨子座落在离公社约有一个多小时行程的山顶上。
那天天气放晴,太阳高挂。中午时分,在公社机关食堂匆匆吃完饭
后,我便背上文件包,向治保科借了把带有刀鞘的猎刀挂在腰间。准备就绪,出发。
森林里,高大繁茂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间隙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林间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却出奇地安静,静谧得令人恐惧;偶而传来几声鸟鸣和动物的怪叫声,更加深了阴森恐怖感。
虽然天晴,但这古木参天、遮天翳日的小道上还是湿漉漉的。这条道是高桥寨通往公社的必经之路,常有人行走,因此,踩踏出来的路虽不宽,在森林里也算得上是大路了。
一个人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话。何况是我这个初出茅庐,初涉世事的小青年呢。低头看了下路,地上成群体型细小、长约二厘米左右的旱蚂蝗直立在路上及草丛中,头部晃动着,探头探脑。一定是感觉到我走路的动静,在一躬一伸之间,纷纷向路中间聚来,奢望着吸我体内的血。当我的眼光移至腿上时,哎呀,已经有好几条蚂蝗正在我的鞋子上、小腿上(为方便对付蚂蝗的侵袭,我裤脚管卷起到大腿处)往上爬呢。速行进,不让它们有机可趁。就这样走一段停下来捋一下,一路上捋了多次。
翻过一个山头后下坡,再爬上另一个山头,约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眼前一亮,走出了森林,来到了一片旱谷地。沿着山脊继续走上十来分钟,到达高桥寨。
办完差事,稍事休息一会,想趁早赶回公社。支书很热情,一再挽留我吃晚饭,住一晚,明日再走,被我婉拒。
支书见我执意要走,便去取了二小包糯米粑粑和一包酸竹笋和酸腌菜(他知道我爱吃)放入我的包内。
“小朱,此一路野东西不少,小心哪”支书叮嘱着。
大概是看我年记小,又是个从大城市来的人,放心不下,当我转身欲走时,把我叫住,意欲叫一个民兵送我下山。
“不用、不用,大白天的,一点点路我自己走就行啦。”我不知哪来的豪气,故作轻松地说着。
“这一路野东西不少”是什么意思?出寨子后,我开始琢磨起支书刚才的话。莫不是野兽多?我有点担心起来。
继而,想起上次来高桥寨曾听他们说过发生在他们寨子的一件事:有一次,寨子里两个瑶族猎人外出打猎,遇上一豺狗,打死后,正待取猎物时,突然,一阵可怕的尖叫声传来,周边突然窜出一群豺狗,对着他们咆哮着,两人发觉不对,放了一枪吓唬它们,待它们向后退却时,马上转身就跑。但豺狗们并不是真逃,而是退几步后返身又紧追不舍,眼看很难逃脱,便往树上爬,可来不及爬上树的那人,被豺狗们咬住并群起而攻之的撕扯着,很快就命丧黄泉。
树上的人看到这惨相,吓的魂飞魄散,在树上死死地抱住枝杈不敢动弹,下面的豺狗们不依不绕地围在树下对着他嚎叫着,一直疆持了数个小时后方才离去。等它们走远了,才赶紧下树,回寨子报告。
想到这,我心里害怕起来。刚才在支书面前时的那种豪气顿时荡然无存!
转回去再请人护送?如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被人嗤笑?面子又何存?我心里斗争着。
“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之有!”的豪言壮语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并占据了上风。想想来的时候很顺利嘛,也许是支书吓唬我吧,决定继续前行。
青年人,很多时候还是应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谚语!
进入深林后,我突发奇想,声音轻点,尽量不去惊动那些野东西。于是,我一路蹑手蹑脚,大气都不敢喘,边走边全神贯注着周边的动静。
走了一段路后,前面有一个小坡,坡顶一个大约有一米多高的大蚂蚁包,上了坡顶右转弯后便可以一路下坡了。
当我走到坡顶一半时,迎面约七八米处,从蚂蚁包后突然窜出一只狗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似狼非狼,似狗非狗,颜色棕红色、耳朵宽短直,当我和它两眼相视时,顿时脑袋轰了一下。瞬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豺狗”二字,随之心怦、怦、怦地一阵狂跳,似乎就要跳出体外。说时迟,那时快,我不假思索,本能的转身就逃。我相信,当时我跑的速度一定是前所未有的。
我跑了好长一段路,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便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站在那儿,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我想:刚才那东西怎么不见了呢?现在该怎么办?已经走了一半路了,回寨子不可能。又想,那豺狗也许早走了,接下去都是下坡路,一个冲刺就可以出森林了,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心里这么想着。
为防身,我拿出猎刀,砍下一根树枝,削成一米多长的棍子,拿在手里。
接下来的路程,我一改来时的方式,一边挥舞着棍子,一边大声唱歌壮胆,向山下拼了命的奔跑,直到走出森林,看到田里劳作的老乡,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向治保科王科长讲述了刚才的一幕,他说我运气好。
“这豺狗又叫土狼,非常凶残,特别是成群的豺狗有着极强的群体观念和团体协作的精神,特别善于围猎大型动物。你幸运地碰上了单只豺狗,否则还真的危险了。”王科长如是说。
听了这一席话,我后怕不已,再次吓出了一身冷汗!
施;哦,真的好险!你看中国的词语也很有意思,要形容凶残的野兽就说
豺狼虎豹,说明这个豺狗还排在虎豹的前面呢!
王:说起豺狼虎豹,我有一次给老虎吓得不轻,那天我们到“七家寨”发药,顾名思义也就是只有七户人家的寨子。
一般原始森林的特点,半山腰以上和朝阳方向,地面上的草本和灌木类相对比较稀疏,到了半山腰以下和背阳的山坳里和山沟俩边,草本和灌木类很茂密,而且茂密的山沟往往是野兽行走的路线,野兽随时可能会出现危险更大。我们翻过了两座小山快到山脚时,离山沟越近坡越陡灌木丛越茂密,当我们下到山底的山沟里,这个山沟不太宽只有8米左右,中间有一滩不到50多平方米的小水塘,因为水颜色重有些混看不到底,但是不会有多深。郑医生和牡丹没有马上走过小水塘上对面较高山的山路,而是围绕着小水塘周边低着头在找什么,我和小周也好奇地跟着他们睁大眼睛乱看。
这个小水塘与别的山沟里的小溪不一样,常见小溪的水都是从上面流下来,不管水流有多大或小和深浅,水总是在不停地往山下流,而且感到空气潮湿新鲜,周围的土地湿滑和烂泥难走……。可是这个山沟里的小水塘就这一滩水,没有上游来水也不往下流,空气不太潮湿也不新鲜有些湿凝和说不出的一股味道。小水塘周边的土地不湿滑也无烂泥,踩上去如同踩在橡胶轮胎的感觉弹性加韧性,人踩上去几乎看不到清晰地脚印很是奇怪。
“这是不是熊的脚印”郑医生跟牡丹说,“是熊的脚印,从脚印上看应该是三、四天前来过这里”牡丹回答者,只见牡丹边低头寻找边指给我们看;“这是野象的脚印,已经来过了俩、三个星期了,这是野猪的脚印,也已经来过4、5天了;这是猴子脚印,这是马鹿脚印……他们好像就是早上来过………”。
“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很大的脚印,好新鲜的脚印啊!”郑医生在小水塘的另一端叫我们到他那里,我们兴奋地快步走过去。
牡丹看后惊呼;“哎呀,是老虎脚印,而且就在我们快下到山沟里时老虎还在,可能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和说话声跑了,脚印太新鲜了,太新鲜了”牡丹不停地重复着说,这是我们气氛马上紧张起来,我的后背跳骚咬的‘包’紧张的又发痒了,马上都抬起头向四周茂密的灌木丛寻看。
郑医生着急地发话了;“尽快离开这里,可能老虎就在附近不知什么地方在窥视着我们”,此时我们不约而同地绕过小水塘牡丹持枪断后,已经顾不上山高坡陡,一口气就冲上了小水塘对面较高山的半山腰,才敢放慢脚步歇口气……。
我觉得太奇怪了地问;“怎么山里的动物都跑到这个小水塘干什么?”,“这个小水塘是个咸水塘里面的水是含盐份,动物也离不开盐它们定期要来饮咸水塘的水,以补充体内需要的盐(氯化钠)”。这里怎么会有咸水,郑医生也摇头百思不解。
不要说郑医生就是我也真是长了见识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奇妙了,原始森林的大山里太奥秘了。“这老虎应该昨天从茅草山跟着我们的气味闻过来的,老虎对陌生气味闯入它的领地极其警觉愤怒”牡丹抬起头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老虎就在我们的周围跟踪着窥视着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施:哦,我只知道狗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看来老虎的嗅觉也是很厉害的。
朱:真的是,我在云南的原始森林中,因为有一块新鲜的肉还真真切切地遇上了老虎!
有一次,领导交给我一个任务,护送患肝炎的公社赵副主任(军队支左干部)到勐腊县城的解放军139野战医院住院治疗。
离开公社不久,我们就步入了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中。走了约三个多小时,我们到了纳卓大队的一个傣族“寨子”。在我们休息地时候,只见一列背着背篓的妇女从山上下来,背篓下有血水点点滴洒。我们知道,寨子的猎人昨晚有收获了。
这里的老百姓其实还是过着原始的具有共产主义雏形的社会分配制度,寨子里无论谁的猎获物,全寨人共享,由队长按人口公平分摊。
“赵主任,你好!”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傣族汉子向赵主任
打招呼。赵主任认出是队长岩龙,“岩龙,今天寨子又猎到什么好东西啦?”
“是一头马鹿”岩龙边说边上来与主任握手。寒暄中,队长得知主任要外出看病,立马叫民兵队长取来一只约有十多斤重血淋淋的鹿腿送给主任。在推辞不了的情况下,主任便示意我收下。为了方便我们行走,队长用芭蕉叶将鹿腿包扎一下,将一根棍子穿过鹿腿,让我扛在肩上。一切弄妥后,我们便告别了队长,再次上路。
主任平时话不多,但说起话来却很风趣。大概得了一条马鹿腿了,这一路,主任的话多了起来,从傣族说到瑶族,又从哈尼族讲到香汤族。聆听主任介绍这里的民族风情,我听得津津有味,精彩时令人捧腹。不知不觉地我们又走过了曼帕寨子,再次进入了原始密林中。
这里群山连绵,林深似海,古树参天、山涧纵横,是动物的王国。行走在路上,经常会从你眼前穿过一只麂子,“扑扑”地飞出一只野鸡,或头顶上有成群猴子在嬉戏。
突然,赵主任话锋一转,“小朱,不对劲啊,这附近有老虎!你闻到没有?”赵主任用肯定的语气问我。
我使劲用鼻子嗅着,闻不出什么味来。“把手枪给我”主任命令我。我立即取出手枪递给了主任。看样子,主任真的预感到了什么。
“不用太紧张,老虎通常不会主动袭击人类,小心点就是。”主任似是在安慰我。
我们继续前行了一段路后,突然,我发现在我们身后约几十米地方有个什么东西,在茂密的杂草丛中若隐若现地跟在后面,我睁大眼睛边走边观察,并立即报告了主任。
主任闻声,停下来向后察看了一下,见无动静。“小朱,你走前,我断后”听到主任发话,我像是获特赦一样,迫不及待地快速地走到了前面。
在危急的当下,把危险留给自己,这就是军人!
我们边走边不断地留意后面的动静,后面的“跟综者”仍在几十米开外时隐时现。终于,在上了一道坎往下看到了它的嘴脸,果真是只色条鲜艳的“大虫”!那双贪婪而凶神恶煞地眼睛正盯着我们哪。
看到那大虫的瞬间,我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小朱,快跑,这老虎不怀好意!”主任一边催我一边向老虎射击。
主任话还没说完,我及不可待地拔腿就跑。一会儿,主任也跟了上来。我俩没命似得一路奔跑。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当我们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还在不停地向后看。
“小朱,鹿腿呢?”主任问我。这时我才发现肩上扛着的鹿腿没有了,不用问,肯定是在奔跑时掉了。“要么我回去找找?”我觉得挺不好意思,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哪有这个“胆”啊!
“算啦,那老虎就是冲着这鹿腿来的,这时早就叼走啦!”主任十分肯定地说。这时我才恍然,敢情那大虫是为鹿肉来的呀,怪不得一路紧跟不舍。
我们找了块稍为干燥点的地方休息,缓和一下。
一会儿,上来了两个瑶族猎人。我们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向他们叙述了一遍。他俩解释道,一般老虎白天不出来觅食,这只老虎肯定是饿了,又闻到了鹿肉的血腥味,于是便一路跟综而来,由于害怕我们人类,也不敢轻易袭击你们。可惜啊,你们白白损失了这块鹿肉,尚若我们早到一会儿就好啦。他们在狩猎时,通常也采用这种办法引诱猎物现身的。
听了猎人的话,心里释然。想起小时候,有一天去上海西郊公园,在老虎山上,正赶上老虎进食。饲养员将一只牛腿奋力扔进围栏里,见那老虎从十多米远的地方冲下,一个跳跃就扑到了牛腿旁,张开大嘴,用它那粗大而又尖利的牙齿撕扯牛腿,然后,大口地嚼了起来。这饿虎扑食的一幕使我们看的惊心动魄,又大饱了眼福。但想起刚才见到大虫的那会还是心有余悸。
施:还是留下点礼物,老虎给了你面子。否则的话,你们就成了老虎的饕餮美食了。不过也奇怪寨子里的老百姓怎么敢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了,不怕老虎晚上到寨子里吗?
王:会的,老虎有时候是会跟着人到寨子的,我就碰到过。
有一天晚上老虎的吼声撕破天空,在山谷中久久回荡,震得我情不自禁的浑身一抖,“天哪!老虎的吼声”声音就来自我住的平台对面的小山顶茂密树林里,也就是我们早上去“七家寨”经过的咸水塘方向,离开这个寨子要翻过的第一座小山顶上。小山顶的高度与我住的竹楼外平台基本一个水平线,直线距离只有300多米。如同我在动物园虎山听老虎叫相距太近了。我一下子‘蹭’地就站了起来,真没想到悄悄地跟踪了我们一天的老虎找上门来了。
这时已是近午夜寂静的寨子突然炸了锅似地,鸡鸭惊叫、各家饲养的猪老弟边“吱、吱”地叫,边在半悬式竹楼下拼命地往里面挤,弄得竹楼板嘎嘎响,最可怜的是寨子里平时狐假虎威的狗,只听到恐惧的哀叫了几声就没声音了……。
我环顾了一下月光照耀下深夜的寨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想到这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一转身就钻进了竹楼里。
我进了竹楼,刚才惊悸的心还未平静,刚脱下外衣准备睡觉……。“嗷……”突然,又响起了老虎的吼声好像就在耳边,我马上意识到老虎已经越过小山,来到寨子边就在我睡觉的半悬式竹楼旁的树林里,顿时又是全寨子的家畜家禽的惊恐叫声,寨子里的狗这次连啃都没敢啃一声。男主人家的2岁小孩被吓醒哇、哇地大哭,这家养的两头猪像疯了似地拼了命在我睡觉下面的木板下往上顶,大有顶进竹楼里之意。我是紧紧地平躺着无论木板怎么顶得跳,绝对是一动也不敢动。
施:这个太可怕了,怎么野兽的嗅觉这么灵,一个人真不敢走山路。
王:要说起嗅觉,其实大象的嗅觉就更灵了。
那天我们顺利走过了有惊无险的沼泽地就要登上山顶时,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牡丹在我离40米左右的山顶上,面孔紧张地向着我们嘴巴大大地张着却又不敢喊,俩只手急得轮流地从上往下压,我一下子傻了这是什么意思,不在河边和水里却在山顶上做‘狗刨’动作,我马上通知大家原地不动,可是牡丹还在急得做‘狗刨’动作,“马上蹲下”郑医生小声着急的喊着……。
我们刷地全蹲下了。只见牡丹缩着头蹑手蹑脚走到山路左边站在茂密的灌木丛后,一点一点地伸出头往山下看,然后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抖开,在用一只手拎着手帕的一支角,手帕其余坠下的部分任凭随风飘,这时我们才听到从牡丹往下看的山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竹子断裂,树枝折断,相互碰撞的巨大声响由远而近,气氛一下子变得突然恐怖起来,除了巨大的声响从山脚下传过来外,我感到整个空气都凝固起来,我的心慌得怦怦地不停地跳,三个女生吓得脸都白了,郑医生面孔也很紧张啊。这时候,牡丹回过头来朝郑医生招招手让他过去,郑医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也是躲在灌木丛后一点一点地伸出头往下看,此时我们五个学生心里慌得已经没有底了,遇到什么怪物弄得声音这么响。
又过了十几分钟郑医生向我招招手,我又缩头缩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如同他们一样躲在灌木丛后面,一点一点地伸出头往下看,‘妈呀!天啊!’看到我们脚下不到100米的山沟里,有8一9头野象在顺着山沟向我们来的相反方向走去,象群中有两头小象,我是第一次在原始森林中看到野象,只看到野象群走过的地方树和竹子被撞得咔咔乱响,好像一大片树尖竹尖上的叶子和树枝在剧烈摇晃着哗哗地往前走,这场景让我兴奋激动又害怕紧张……。我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生怕野象听到闻到。当野象群顺着山沟消失在山背后时我们才送了一口气,再招呼其他四位同学上来坐在山顶上休息一会,此时三位女学生的脸吓得仍然有些白呢。
“我们不能马上走,担心风向改变野象闻到很危险”牡丹跟我们解释着。“郑医生这群野象从哪来的?”我在问,“从方向看是从过来老挝的”郑医生回答,我马上奇怪地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老挝野象跑到中国来了”,牡丹笑了“野象是没有国籍的
施:哦,野象是没有国籍的,好幽默啊。
王:在交流中知道,刚才最危险时刻牡丹拿出自己的手帕是在测风向,这是解决危险最关键的举措,如果我们的位置处在野象位置吹来的风口下游是安全的,假如处在野象位置吹来风口的上游就太危险了,马上要转移到野象的下风口,野象的嗅觉很灵只要你在野象的上风口,野象一定闻得到人体散发的气味。刚才如果我们处在野象的上风口只有玩命的逃了。
“因为一个星期前就在附近的僾尼族寨子里,有一户小伙子娶亲,他的妹妹跟着迎亲的队伍去接嫂子,也就在这附近遇到了野象群,奇怪的是平时很少主动进攻人类的野象,这次主动冲着迎亲的队伍就冲过去,除了这位小伙子的妹妹任何人都不伤害,追上小姑娘用脸盆大的脚踩在小姑娘胸口上,胸口踩扁当场毙命真的可怜啊。通过有经验的猎人们分析认为,小姑娘与迎亲队伍的其他人唯一不同是穿了一件‘的确良’白衬衫,可能在这以前有过穿白衬衣的猎人伤过野象,野象爱憎分明很会记仇的高级动物。”
听郑医生说到这里我马上有一股凉气,从我的后脊背由下而上窜到头顶,我出来带的要换洗的干净衣服,衬衣就是一件“的确良”白衬衫。我身不由己地手伸进我的背包,把白“的确良”衬衣往背包下面塞,如果是出来时穿着“的确良”白衬衣……,想到这里,郑医生的又一句话彻底地把我给吓昏了。
他说;“好险啊,好险啊,我们前面要走的路就是要下了这座山,横跨过刚才野象经过的山沟走到对面山上去。多亏了晚出发1个小时,否则正好与野象在山沟里碰面”。我恨不得大叫一声“天啊!如果我是穿着的确良白衬衫从卫校出发,今天早上在僾尼族寨子准时起床出发,我们一定在下面的山沟里撞到野象群”。想到这里我的汗都下来。真是“阿弥陀佛,苍天保佑啊。”
施:老虎凶残,发怒就会发出虎啸,处处显示它的虎威,大象的体型大,走路声响很大,一般人都是会有察觉的。最阴险的是豹子,它走路俏无声息,喜欢偷袭,而且行动敏捷,时速可达每小时65公里之多。
朱:有一天晚上,“咚…咚…咚,小朱快起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将我在酣睡的我惊醒,我忙不迭的起床开门。
“一大队来伤员,你赶紧通知公社卫生院医生、护士做好抢救伤员的准备”。公社政边工作队的马参谋吩咐几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什么情况啊,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伤员?我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耽误,快速向卫生院跑去。
大约凌晨二点多钟,十来个汉子簇拥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地赶来,到卫生院后,医生问了大概情况后,迅速为伤员检查、清洗伤口。
“伤口太多太深,由于出血过多,伤员已经昏迷,伤势严重,这里设备简陋,我们只能作简单处理,需送县医院。”医生向在场的领导报告。
伤员生命垂危,时间就是生命!
公社革委会何主任和政边工作团于团长,进行了紧急磋商后,急忙向上级报告并组织人员连夜送伤员到勐腊县城的解放军139野战医院。
好在经过紧张、及时的护送,在139医院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下,伤员终于化危为安,挽回了生命。
伤者是一大队金厂河寨子工作队的老刘,是思茅“五七”干校的一名干部,他为何会受此严重的创伤呢?
原来老刘所在的金厂河寨子是一个拥有几十户人家的瑶族寨子,处在原始森林的腹地,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这里充满着野性,是动物的王国。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瑶族百姓,习惯了和动物为邻,双方互不侵扰,相安无事,和睦共处。
然而,有时也有例外。有一段时间,寨子里发生了多起村民们养的猪、羊及家禽失踪的案件,工作队曾多次组织民兵去山里找踪影,查线索,无果。
几起家畜的失踪案,使生活原本就十分贫困的村民们更是雪上加霜,严重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为了保护村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老刘组织了民兵加强了警戒,夜夜进行巡逻守护。然而,“偷盗者”十分狡滑,来无踪,去无影。
一天晚上,一位村民来报,他家的一头猪被野畜袭击,在他的及时驱赶下,已逃离。于是,老刘立即叫上民兵连长和两个民兵,带好刀、枪,到现场勘察,发现在他家猪窝处有一连串的梅花脚印,确认是只豹子。
由于,白天下过雨,地上湿润,豹子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辨。四人顺着脚印一路追踪,走了约有半个多小时,脚印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前消失了。难道豹子就在里面?为确保他人的安全,老刘让其它人在边上守候、警戒,自已只身前往探查。
黑夜中,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老刘借着猎灯的亮光,揣着枪,进入灌木丛,当他小心翼翼地撩拨着齐头高的飞机草,探头往里察看时,突然,一双绿色的异样光束,直直地向他射来,令人不寒而栗!此时的老刘,虽然有备而来,但还是吓得魂飞魄散。
那豹子先是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然后突然大吼一声,挟裹着一股浓烈地膻腥味迎面向老刘扑来,瞬间,将不及反应的老刘扑倒在地,二只爪子抓向他的前胸,尖利的爪子刺入了他的胸膛,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向他颈部咬来。凶残野兽的血盆大口、尖牙利爪可以瞬间致人于死地!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老刘出于本能反应,迅即扔掉枪,举起双臂,两只手死死地顶住对方的颈部,不让其咬下来。那豹子虽无法咬到他,但锋利的爪子在他身上到处乱抓乱划,人和豹子拼力搏斗,死死地缠搅在了一起。
边上的三个人,面对突发情况,个个都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老刘和豹子在艰难而殊死的搏斗着,却帮不上忙!
“呯”一声枪响。民兵连长急中生智,朝天放了一枪。响彻夜空的凄历枪声惊到了豹子,顾不得身下的老刘,跳起来,转身就逃,另二个民兵见机会来了,同时,举枪向豹子射去,豹子应声倒下,一命呜呼。
这场人与豹子短兵相接的搏斗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已对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伤愈后,老刘的身上、脸上留下了多处永久性地伤疤。按老刘自我安慰的俏皮话说“永久的记念”。
老刘心系老百姓的安危,为保护瑶族群众的财产挺身而出,以身涉险的英雄壮举得到了上级的表彰。并作为先进事迹,在媒体上进行了广泛歌颂和宣传,记得,当时在云南日报上全文刊登了这一事件。
王:说起豹子的事情,我想起了我在瑶族寨子地一件事。有一天在一个瑶族家里,坐在我身边的小周,轻轻地推着我一边指着一个人说:“小王,你看,你看……”,顺着小周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位20岁刚刚出头,正在忙着做饭做菜的少数民族妇女。“看什么啊?”我轻轻地问小周,“那位妇女低头时,注意她的后脑勺”小周解释着。这时只见那位妇女蹲在平台上整理菜,只要她一低下头,头后面的头发自然分到两边,后脑勺就出现一块手掌大小没有头发的伤疤,这块伤疤的位置和损伤的程度,让人感到不解和同情。后来,生产队长跟我们讲,那位少数民族妇女头后伤疤的来历:在她14岁左右的一天,到自己住的寨子山脚下的小溪洗衣服时,突然,不知是什么猛兽从后面咬住她头的后面就往密林里拖。
14岁左右的小女孩身高1米40不到,又瘦又轻,身边又没有一个人。但是无法想到的是,小女孩扔掉手中的衣服,两只手反到头后死死地抓住猛兽的脖子,不知猛兽拖了有多远和多长时间,勇敢的小女孩从没有放弃过反抗搏斗,渐渐地小女孩感到咬她的猛兽力气越来越小,慢慢地停了下来,接着就倒在了地上,此时小女孩仍然紧紧地抓住猛兽的脖子不松手,直到身后的猛兽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这才放开双手拼了命地跑回了寨子里。
大人们看到浑身是血的小女孩,马上拿着猎枪、砍刀跟着小女孩来到事故现场。很远就看到一头豹子躺在地上不动,大家不敢轻易过去,开了一枪豹子还是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过去一看,是一头雄性年轻的豹子,嘴里还含着小女孩后脑勺的一块连着头发的头皮,再仔细看发现豹子的气管已被撕断窒息死亡。弱小的小女孩用从小劳动有力的双手,和从不修剪的长长的坚韧的指甲,活生生地把豹子脖子里的气管掐断……。
太了不起了!太伟大了!听到这里我们全都惊呆了,以赞许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紧接着我们都激动地鼓起来……。那位妇女,吃惊地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们,当队长向她解释我们对她的敬意时,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摇着头连连地用僾尼族语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遇到这样的情况,所有僾尼族小女孩都会这样勇敢”。是啊,只有无畏、勇敢、刚毅、勤劳地民族才能培育出这样的了不起小女孩啊!
施:哦,真的是英雄姑娘唉,古有景阳冈武松打猛虎,今有瑶族姑娘勇斗豹子,太了不起了。
我在勐满的时候到瑶区去出诊,也要翻过两座大山。一般的情况下是病人的家属来叫诊,我就跟他们一起上山,如果病人病情比较严重,我就会在瑶山上住几天,或者有家属抬下山到卫生院治疗。如果病情好转了,我第二天上午回所。上午回来就不用他们陪了,一路上猴子在头顶上玩耍跳跃是司空见怪的事,经常也看见路上的蛇横在那里挡道,我就会停下等一会儿等蛇过去了,我再走。有时候蛇在晒太阳得等好长时间。如果那个时候,我碰到什么豺狗啊,虎啊,豹的什么了,早就死定了。我只有一个药箱,没有枪,也不带砍刀,阿弥陀佛,我真还辛亏没有碰到过那些食肉野兽。
朱:你碰到的都是小蛇,不稀奇。我还杀过大蟒蛇呢!
在日常生活中,有时我们杀鸡杀鸭,也见到过杀猪、宰牛什么的。可要说自己动手杀大型野生动物,还是平生唯一的一次,那就是杀大蟒蛇。
那是一九七一年的事情。那天,下午二点时分,一群傣族小孩过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我们虽不完全听懂傣话,但知道孩子们是来报信的。顺着孩子们所指的方向看去,从不远处的山脚下过来几个傣族小伙子,其中两人手里牵着绳索拖着什么东西过来,走到近处,才看清楚。哇!是条大蟒蛇呀,我们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跟随寨民们一起前往观看。
这条蟒蛇的长度足有六米以上,体色黑,有云状花纹,背面有一条黄褐斑,两侧各有一条黄色条状纹,身体中段最粗部份直径达五十多公分。这么粗壮的大蛇还是小时候在公园里见过。现活生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么一条庞然大物竟然被几个年轻人治得服服帖帖,任凭这么多人的围观和几个调皮的小孩骑坐在身上打闹,竟然一动不动。
我好奇地前去询问那几个小伙子。经一番解释才知道,山中有一种植物叫“葛根藤”,蟒蛇惧怕这种藤的味道。抓蛇时只要将藤扔到蛇身上,蛇便会变得行动迟缓,接着将藤和竹绳(一种用竹篾编成的绳子)套在蛇的脖子上就行了。次外,蛇肚内尚未消化完食物的时候,其行动也会变得迟钝,很容易抓捕。
那小伙子转而问我:“你们工作队要不要?送给你们”。
起初,我们不相信有这等好事,以为是他们的玩笑话,不予理会。经生产队长的一番解释后,才知道,原来,傣族人不食蛇肉,他们只是要蛇皮和蛇肛门处的二根肉刺。蛇皮可以卖钱,而肉刺据说是珍贵药材。
送上来的美味焉能不要,可杀蛇怎么杀啊?寨民既不食蛇肉自然也不肯杀蛇。这对从未杀过这么大的蟒蛇的我们来说,是个大难题。
好在热情的老乡们给予了指导和协助。在众人的策划下,我们将蛇拖至一棵大榕树底下,一个傣族小伙子熟练的爬上树,将竹绳及藤条挂在约6、7米高的一根粗10多公分的枝桠上,众人合力拉绳将蛇吊了起来。按程序从颈部开始逐渐向下剥皮割肉。为防止蛇肉接触泥土,老乡们取来芭蕉叶铺在地上,又找来装肉的背萝。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杀蛇。
谁来主刀?小青年,虽然敢说敢干,但面对这样的蟒蛇,还是心存胆怯。我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自告奋勇。
“我看,还是让小朱来吧!”年岁大的老刀干部发话了。
没办法,年轻人常被放到最前面的。最终,我拗不过大家,只好由我主刀了。知青陈建中配合我一起剥皮,其余人做下手,按住蛇身和蛇尾,防止蛇垂死挣扎。
按照以前见过别人杀小蛇的办法,我先将蛇颈部一圈的皮割断,然后和小陈一起捏紧蛇皮使劲往下扯,试图就此剥下皮来。但怎么用力就是扯不动,无奈这蟒蛇皮糙肉厚,皮肉实难分离。于是,我用刀尖再往下割一层,两人使出吃奶的力再次用力往下扯蛇皮,突然间,蛇“发怒”了,颈部开始急速膨胀,颈部的直径一下子暴涨数倍!蛇眼射出了可怕的光芒,全身也开始蠕动,挣扎。
面对蟒蛇那愤怒的眼神,近在咫尺的我,突然在一瞬间,紧张、惶恐,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手也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幸有多人按住了蛇尾,才未出现危情。
“赶快剖肚!”正当我惊恐束手无策时,有人在边上催促并提醒我。我回过神来,马上用刀从蛇的颈部顺着肚皮一侧往下割开,割一段,用刀尖分离一段皮肉,边割边扯,绳子也随着往上拉一段,这样割一段往上拉一段,一会儿一米多长的蛇身被剖开,银白色的肉和肚里的五脏六腑也逐渐露了出来,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暴涨的蛇颈也开始瘪了下去。显然,蛇体就象皮球一样一旦戳破,漏了气,就无法再“运功”了。
就这样边剖边剥,很快大半条蛇皮被剥下,与此同时,我不断用手伸进蛇的肚里,一段一段地掏出蛇的心脏、肝脏、胆等五脏。当取出蛇的胃时,剖开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尚未消化完的麂子的颅骨!
想来,无需多久这颅骨也会被消化,最后变成一堆蛇粪排出体外,可见蟒蛇消化功能之强。待取出所有的五脏六腑放在芭蕉叶上后,令我们惊奇的是,其肝脏足有1米多长,胆囊也有近50公分长,还有大量的似鸡蛋大的蛇油。据老乡说,蛇油可治烂脚和冻疮,后来我们将蛇油收集起来装入瓶子存放。
整条蛇剥完皮,取出内脏后,我们将其斩断成20公分长的若干段,装入箩筐,整整装了四箩筐哪!回去称了一下,足足有90来斤,由此估计,整条蛇的体重应当在140斤左右。
事后,老乡们将蛇皮拿到勐腊县城的收购站,卖了70元。这在当时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蛇杀了,如何把它变成口中美味,又是个难题!
施:还真是的哦!这么大的蛇,要宰,要剁还要煮,那要多大的锅呀!
朱:此前,我们曾经在勐伴的傣家用他们的铁锅煮过蛇肉,后来知道傣族人不食蛇肉,就连煮过蛇肉的锅也给扔了。还是那位老干部刀出了个主意,建议到寨子小学老师那里煮蛇肉。我们将蛇肉背到学校,受到老师的热情欢迎和大力协助。想想也是嘛,有蛇肉吃了。
蛇肉是不能用铁锅煮的(蛇肉遇铁器煮不烂),这是我们尝试过并得到块,然后架在火上烧煮。大约足足煮了四个多小时,一大锅浓白色、鲜、香、味俱全的蛇肉大餐摆在了我们面前。为了品尝难得的蟒蛇肉,我第一次喝上了当地土制的包谷酒(老百姓自酿的玉米酒)。这条蛇,除了当天烧煮的一锅外,大部分由老师腌了起来,天天煮吃。我连知青沙卫忠,从老远的补谷寨在森林里跋涉五个多小时也专程赶来品尝。就是这样,一条看似吓人的大蛇,最终成为了我们的盘中餐。我们吃了好几天才将其消灭干净。
王:我在六团十营副业队也吃过大蟒蛇肉,他们从僾尼族那里买来100斤左右重的大蟒蛇,请我去品尝很好吃,大蟒蛇肉细嫩粉红色纤维多脂肪少。我也听到当地人说如何抓大蟒蛇的经过。人凭力气是绝对抓不住大蟒蛇的,听说少数民族同胞掌握了一种“咒语”,大蟒蛇听到这种“咒语”后吓得会发抖,再用“葛根藤”拴住大蟒蛇的脖颈,就服服帖帖跟着人走了,简直像神话传说。
朱:至于傣族人为何不食蛇肉?蛇在他们眼中是神物还是怪物?至今我还未弄明白。现在想想,那时真的无知无畏,无意中做了一回残酷杀戮野生动物的刽子手,实在是不该啊。
施:在6、70年代,西双版纳对野生动物的保护不重视,好像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再说,当时的物质生活也确实匮乏,我在云南的时候也吃过蛇肉、麂子肉、马鹿肉、猴肉、野猪肉也吃过一点都不好吃,肉质太粗了。
竹鼠图
王:野猪是原始森林里数量最多最凶险的野兽之一,射杀野猪时一定要站在野猪的侧面射击,野猪有个天性遇到危险和伤害时,不顾一切朝着自己头的方向拼命地向前直线逃跑,逃跑路线中遇到任何障碍或阻挡,都会不顾一切地用獠牙挑或用嘴咬,被野猪獠牙挑到的伤口又深又大,野猪的唾液很毒腐蚀力很强,被咬到的伤口组织很快就会感染腐烂坏死很难愈合。打野熊时一定要等野熊站立起来,打野熊的左胸口处,否则一枪很难击毙,如果一枪没有击毙后果就不堪设想……。打猎要掌握的知识、要领、经验内容很多,是危险性很高是勇敢智慧者从事的作业。
有一个少数民族男同胞说,有一次他去打猎,无意中碰到一头母野牛带着一头小牛。平时在原始森林里一般野兽不会向人主动发起进攻,可是一旦遇到带幼崽的母野兽就是最可怕的,母野兽以为人们要伤害它的幼崽,出自本能的保护,会奋不顾身地主动向人发起致命攻击。这位民族同胞发现母野牛的同时,母野牛也发现了他。当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野母牛已经像箭一般地向他冲了过来,逃跑已经没有希望了,实际上也不能逃跑,野牛比人跑得快多了,追上去只要用牛角一挑必死无疑。求生的他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就地找个相对低洼的地方迅速趴下,母野牛几乎同时就出现在他的身旁,真是太危险了。
只见母野牛低着头用犄角拼命地挑,可是牛犄角朝后长怎么也挑不到趴在地上的人。野牛家族的传统脚不会踩人,否则上吨重的体重踩到人身上不死也是残疾,这个牛脾气那些山民都知道。不肯罢休的母野牛反复用头在人身上拼命地顶,不知顶了多少时间,母野牛实在找不到好办法,最后把四肢腿分开站这个人的身体上方,只见像瀑布般的牛尿从天而降,又热又臊又臭淋在身上,一泡牛尿量之大几乎把一个人浸泡在尿液中,此时,这母野牛总算气出完了,脾气也发够了,带着小牛消失在原始森林中……。
等到母野牛走远后,这位少数民族同胞,才敢爬起来,飞速地跑回寨子。虽然危险已经解除,可是身上穿的衣服无法再穿了,因为母野牛又臊又臭的尿味是无法洗干净的。
听着他的讲述,我在心里暗暗地庆幸我碰到野牛时的境况。
那天是下午5点左右,山上还是大白天太阳斜照,到了半山腰的树林里光线就明显暗下来,快到山沟时光线就更暗了,远一些已经看不清了。快到山沟咸水塘时坡度越来越陡,回寨子喝水心切我就借着下坡快走起来,越走越快有点收不住脚。离山沟的咸水塘还有100米左右时,我好像发现山沟里咸水塘边,有个黑乎乎很大的东西,我以为自己眼有些花看错了,于是边下山边仔细看是什么。就在离山沟咸水塘70米左右,忽然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活’了起来迅速转过身来,仰起头来对着下山的路看着我。
只知道是个大家伙,山沟里光线太暗了怎么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坏了,我想起早上过山沟咸水塘时看到老虎脚印的事情。老虎,是老虎,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脑袋“嗡”的一下子变空白了,可是下山速度太快我怎么也收不住脚,急得用手抓下山路两边的小树和小竹子,下坡的身体冲力太大手的力气已经抓不住了。60米、50米、40米……这黑乎乎大家伙一动不动地仰着头看着我,完了、完了、今天是彻底交待了,我已经处于绝望状态了,脚一软就稀里哗啦地往下滚。
只听见我的身体撞击小树和竹子的声音,还有就是我背的药箱里的药瓶相互劈里啪啦的撞击声,在离山沟咸水塘不到30米的下坡处,我稀里糊涂地被一棵小树拦腰截住,还没来得及定一定神喘口气,就听到如同地动山摇震聋欲耳的声音,从我身边不到5米的树林中,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疯了似地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远方。我心都快从嗓子眼跑出来,气喘的已经有些接不上。“我的天呀,这是什么东西太吓人了!”我心里在嘀咕……。
瘫在地上的我还没力气站起来时,牡丹提着枪已经跑到我面前急切地问;“是什么东西这么响”,我气喘的没办法回答用手摇了摇表示不知道,牡丹马上冲下山坡不见了。这时我发现我往下滚时药箱已撞开,药撒的到处都是,药箱里已没什么药了,郑医生看天色已快黑了撒落的药不要了,我们三个人急匆匆地回到了寨子里。
等了近一个小时牡丹提着枪回来,一见到我们连说了几个可惜,如果他走在前面就好了,是一头母野牛还带了一头小野牛,打到这头母野牛全寨子可以吃一个星期的肉。“小王啊小王,你看到不发声音就好了”牡丹看着我可惜地说,我心想;让我不发声音,当时没哭就不错了……。
施:太惊险了,在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真的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生命
危险,现在想想都后怕。看来那些蚂蟥已经不算什么了。
朱:那时侯,人们对保护生态环境及野生动物的意识比较差,国家也只规定了禁猎大象和野牛,对靠山吃山,以刀耕火种、打猎为生的山民来说,烧山、猎食野生动物无法避免,是非常遗憾的。目前,在国家和地方重视保护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的情况下,想来,我们人类定能和野生动物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盛世。
施:西双版纳是个美丽的地方,尤其在改革开放的四十年,在国家统一规划,统一建设下,野生动物和野生植物都得到了很大的保护,原始森林也有了更多安全的,人性化的改造。边疆的风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旅游者,边疆的人民也得到了更多的实惠。
我们刚才和大家分享的故事都是发生在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的瑶区乡的原始森林里,也就是现在的“望天树”国家公园旅游景点的前身,希望朋友们有机会去我们的第二故乡看一看,游一游。
观众朋友们,今天的直播就要结束了,如果你也喜欢这个栏目,请你联系我们编导组并提供素材,和大家一起分享你的经历。
直播嘉宾左起:云南知青王金铭、朱锦兴、施柏生
后排左起:新鲜早世界FM直播总编殷济蓉、佰瑞福国际(中国)机构董事长高鹤、著名电台主持人文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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